躁郁症自述亲身经历 感觉得了躁郁症这一辈子就完了

文/夏小忧大二的时候，在学校看到过一个不太一样的大一新生，那个女生无论是去上课还是去吃饭，她妈妈都跟在身后，后来听其他同学说，女孩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发作一切正常，发作起来就有点吓人，跟学校协调了很久，校领导才同意她入学，但必须由妈妈看着，防止病情发作，吓到其他同学。后来在学校也见过她们母女好几次，人群里她们似乎总有点格格不入，别的同学都是三两成群、嬉笑打闹着上下课，只有她紧贴着妈妈行走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言语。因为有着“精神病患者”的标签，没有同学敢跟她靠近，现在想来，其实还是我们对精神疾病了解得太少了，才会近而远之，主动跟她们保持距离。就像有些产后妈妈被抑郁症日夜折磨时，一旦说出自己抑郁了，总有个别不了解的人不屑道：“什么抑郁症啊，我看就是闲出来的”“矫情，以前的人生那么多孩子怎么一点事没有”。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对这些疾病缺乏正确的认知，所以才会武断下结论，把患者经受的折磨视作无病呻吟，再不然就觉得她们整天胡思乱想，是神经病。其实产后抑郁就跟感冒咳嗽一样，都是一种生理疾病，不同的是，咳嗽了会被人听到，大家知道你可能需要吃药；可抑郁了却无人知晓，甚至早已病入膏肓，却依然要被人指责矫情、脆弱。于是一些崩溃的妈妈在求助无门后，选择了结束年轻的生命让自己解脱，这几年产后妈妈跳楼的新闻一次次刺痛我们的心，但这样血的教训却依然没唤醒部分无知的人，甚至在抑郁症患者死后还要被他们用语言暴力“鞭尸”......

躁郁症又叫双相情感障碍，它既有抑郁症患者抑郁的一面，又有特别狂躁的一面，听刘可乐描述，躁郁症患者抑郁的时候每天都很想自杀，狂躁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站在世界之巅，灵感迸发，精力旺盛得不行，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它比抑郁症更糟糕......

佩里也是，躁郁症发作时，他常常无比兴奋、极度易怒、危险、好斗、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试图超越体格健壮的成年雄鹿、把铜皮包着的铁器拨火棍拧弯、几乎不间断地抽完一整包双爆珠香烟、不断给秘书下达指令、一下子买来两辆凯迪拉克新款轿车......

佩里猜测，躁狂可能本质上也是生理机能的一部分，代表着长期处于空闲状态的血管床区域突然出现了一阵痉挛性的过度活跃行为；这种释放是从长期的静止状态向一种以易于出现充足的能量流动为特征的状态的转变。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找寻治疗自己躁郁症的方法，这位曾经的哈佛天才、后来的优秀医生，最后的躁郁症患者，做了一项大胆的实验：给两组猫分别注射人类血液，一组是正常人的，一组是躁郁症患者的，结果接受躁郁症患者血液注射的猫寿命比接受普通患者血液注射的猫延长了40%。

这个实验结果说明了什么？

说明躁郁症患者的血液也许与健康受试者的血液不同，说明躁郁症极有可能如佩里猜测的那样，它可能不是一种纯粹的精神疾病，而是一种生理及普通疾病。这是一次重大的研究突破，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佩里第二次躁郁症严重爆发，被迫住进精神病医院，研究被迫中止。

直到几年后，另一位医生约翰·凯德做了类似的实验：将狂躁症患者的尿液注射入豚鼠体内，为了降低毒素，他将尿液中加入了尿酸锂，他发现，此类尿液产生了显著的副作用，锂不仅能够降低毒性，还能产生镇定作用。后来他又摄取了少量锂剂以观察是否会对人体产生任何不良反应，成效显著：锂剂在病人身上同样起到了镇静效果。

凯德大胆断言，躁狂症是由于缺乏锂而引发的一种疾病。（后来经过一系列更为广泛的试验之后，锂被称为第一种真正有效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很多人一提到精神病患者，就草木皆兵，好像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恐怖分子。但其实精神病患者有很多种，并且病情的严重程度也不尽相同。

在我们很多人的观念里，有精神病的人就该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佩里得病的时候，他的妻子、朋友也默认这样的观念，面对佩里不想被送进精神病院时的求助，身边的人全都默契地选择沉默，因为在他们看来：那里是你这种人最好的归属。

妻子在他住院接受非人的“治疗”期间，漠不关心，还迅速提出离婚，并且在离婚后从不跟两个女儿提及和父亲有关的话题，被女儿问烦了，就回应一句“他走了”打发了事，好像那个人不是她结发多年的枕边人，而是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私人精神医生鲍勃在听到他描述约束衣和冷敷这类治疗手法给他带来极端折磨时，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们可以缓解你的痛苦，不是吗？”在他看来，那些野蛮又苛刻的方法可以缓解他的紧张感，呵呵，遭罪的不是他们本人，自然永远没办法想象得出那些所谓的“治疗”多么残忍又无效。

还有佩里曾写信求助过的朋友们，有人回复：“尽早与医院合作吧，这样我们才能尽早见到你”，也有人认为，他之所以在那里遭到了虐待，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总之，人们普遍认为，作为一个躁郁症患者，精神病医院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所以当佩里四处求助，却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一道由偏见和迷信筑成的墙壁将他和亲朋好友彻底隔绝，佩里在手稿里悲悯地写道：希望有一天，精神病院能够成为精神病患者的避难所，也希望他们可以通过明智、温柔的护理方式帮助患者康复。但是，我所了解的现代精神病医院，就是贝德莱姆这类古代监狱的后裔。我觉得它们是在伤害而非帮助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们在州立与市立精神病医院中所遭受的残酷治疗，绝对是人们对精神病患者产生的恐惧与迷信的副产品。

佩里在韦斯特伯勒住院期间发现，许多病人刚入院时只是患有轻度的精神疾病，但接受过一段时间粗暴、毫无人性的治疗后，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发展成了重症精神病患者，甚至到了无法治愈的境地。

包括佩里自己，不但受尽摧残，行医执照被吊销、私人正所歇业、后来还被切除了脑叶白质，自此，佩里不再是佩里，这个哈佛天才身上曾经燃烧过的火焰全都熄灭了......

佩里人生的悲剧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只是面对疾病，他被妻子放弃，被朋友抛弃，加上当时医学上对躁郁症的认识还很匮乏，人们对他这样的群体带有太多的偏见和误解，所以当他被迫抓进韦斯特伯勒医院，没有人站出来给他丝毫关爱，他只能眼巴巴被人定义成神经病，成为自由的囚徒。

哈佛医学天才佩里的一生，本可以大放光彩，可生命的火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过早地陨落了，这是佩里的损失，更是医学界的损失，甚至也是女儿咪咪的损失，在书中，咪咪说，“如果父亲晚几年出生就好了，那样凯德医生发现的躁郁症的有效疗法——锂剂，就能让他从中受益，也许，在那段黄金时期，我的成长历程中能够出现父亲的身影。”

可惜没有如果，佩里的一生令人唏嘘，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晚出生几年，但凡妻子给予他多一些关爱和鼓励，而不是选择沉默地转身，将他留下独自面对人生中至暗的时刻，佩里的悲剧都未必会发生。

诚然，面对叔叔对母亲的埋怨，咪咪解释道，母亲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因为外祖父也是一名躁郁症患者，当年外祖母就是选择了沉默，将外祖父留在了精神病医院直至余生，母亲的行为只是对自己母亲的模仿。

但，佩里的悲剧绝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亲人的疏离和冷漠，无疑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加上“驯服”为主的监禁式治疗，让他的躁郁症不断恶化，直至再也无法治愈......

看完佩里的经历，必须承认，我们对精神疾病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所以面对我们不了解的疾病，千万别轻易下结论，更不要轻易给别人贴上“神经病”的标签。

《自由的囚徒》让我们客观了解躁郁症患者的内心世界，不再被偏见和误解左右。